饶雪漫青春成长小说《左耳》

《左耳》讲述关于青春成长的故事。生动地塑造了小耳朵、吧啦、张漾、许弋等一批性格迥异的年轻人的形象,并用极富张力的文字完美展现了当下青年人成长时期的疼痛和美好。

永远抹不掉的记忆(1)

我看到床单上那个淡淡的痕迹还在,那是一个永远都抹不掉的记忆,我不后悔,无论如何疯狂,我都不会后悔。

我在心里说:张漾,亲爱的,对不起,吧啦这一次不会听你的。

许弋再见到我的时候,我正在大街上吃一支冰淇淋。

最近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吃一些东西,有时候是一碗豆浆,有时候是一个蛋糕,有时候忽然想嗑瓜子,这一天,我想吃冰淇淋。

我拿着那根五色的冰淇淋站在冬天的街头,吃得有滋有味。

许弋走到我的身后说:“这么冷的天,你应该注意身体。”

我吓了好大的一跳,转身看到他,他穿了一件有些夸张的棉衣,牛仔裤,没有背书包。眼睛里有很多的血丝,瘦了。

我故作轻松地笑笑说:“孩子,要期末考了,你不能逃课。”

“有什么区别呢。”许弋说,“逃不逃都是一样。”

我把冰淇淋倒过来:“你别自暴自弃,忘掉过去,一切重新开始。”冰淇淋的汁,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,像粘稠的眼泪。

“我想知道为什么?”他固执地说,“爱一个人,怎么可以说忘就忘,你当初的那些疯狂呢,去哪里了?”

“我是没心的。”

“胡说!”他血红着眼睛呵斥我。

我笑笑,抬起头,把剩下的冰淇淋一口含进嘴里,冲他做一个BYEBYE的手势,大步向前走去。

他垂头丧气:“忘记你我做不到!”

我狠下心,继续往前走。他没有再跟上来。走过街角的时候,我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,他孤零零地站在冬日的街头,显得沉重,落寞,有种大气不敢出的绝望。宽大的棉衣垮下来,是他飞不起来的翅膀。

就在这时候,我收到了张漾的短消息。

他说:我在老地方等你。

我看了一下手表,接近晚上六点,黄昏已经来了,冬天的天黑得飞快,我到达“老地方”的时候,幕色已经完全地降临。我看到他靠在那里,他没有抽烟,而是玩他的手机。听到我的脚步声,他抬起头来,跟我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。

“跟哪个妹妹发短信呢?”我靠近他,试图去看他的手机。

他并没有把手机拿开,我发现那是一台新的手机,三星的,新款,很气派。

我把风衣拉起来,背靠着他,低声说:“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吧,亲爱的,你有空怎么不去我家哩?”

“今晚夜自修要考物理,我只有十五分钟。”他用一只手把我的身子扳过去,开始吻我。另一只手拿着手机,拍下我们亲吻的画面。我的眼睛瞟到他的所作所为,嘻嘻笑起来,他放开我一些些,低声命令:“专心点!”

可是我没法专心,我又开始感觉到不能控制的恶心。我推开他,蹲在路边,努力让自己不要吐出来。他也迅速蹲下,问我:“你怎么搞的?难道还没有去做掉?”

上帝保佑,我感觉好受多了。

我站起身来,故做轻松地说:“没事,我只是有点感冒而已。”

他不相信地看着我。

我大声喊:“我都说没事啦。”

“黎吧啦。”他用手机指着我,“你要敢骗我,你知道后果吗?”

我软软地靠在墙上,微笑着说:“你是要杀了我吗?我倒真希望你杀了我。”

“你别骗我,我现在不相信你。”他开始变得激动,“我警告你,你最好不要激怒我!”

“如果激怒了会怎么样呢?”我也开始为他的不信任变得愤怒起来,冷笑着说:“我倒真是想试试看呢,是骂呢,还是打呢?还是跟我说分手呢?”

他把手机放进口袋,走近我,捏着我的下巴:“你知不知道,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?”

他的眼睛看上去很怕人,像是要滴出血来。

我识相地没有吱声。

我在等他冷静下去。

“你回答我,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做掉?不许撒谎!”

“没有。”我说。

“再说一次,说大声一点,我没有听见。”

“没有!”我大声地说。

“你这个疯狂的女人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他把我按到墙边,开始用膝盖来撞击我的身子,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他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,我疼得不能呼吸,忘记了尖叫,只能张开嘴死死地咬住他的胳膊。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,忽然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,用力推开了张漾。

我定神一看,是小耳朵!

她推开张漾后,伸开双臂站到我面前,护住我。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害怕,她在发抖,但是她勇敢地站在我面前,像母鸡护小鸡一样,坚决地,不离开。

“滚开!”我朝着张漾大喊,我真怕他会伤害小耳朵。

见到有陌生人出现,张漾开始感到害怕,他后退,一边后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,压低了声音说:“你试试,不把它弄掉我不会放过你!”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。

我再也支撑不住,颓唐地从墙上滑下,捂着腹部跪到地上。

我的小耳朵,噢,谢谢你。

那晚,是这个应该还算是陌生的叫做小耳朵的女生把我送回了家。她温暖的小手牵着我,带我走过这个让我伤心伤肝的小城,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定。

疼痛,也奇怪地被她手心中传来的温暖所稀释。

那晚,我知道了她的名字,她叫李珥。

耳朵的耳加个王字旁。

在她替我擦药的时候,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了她,我实在控制不住地想找一个人说说话。在我的心里,她已经成为一个可以倾诉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