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该如何面对艰难选择?

人生的选择无处不在,有的选择很简单,有的选择则很艰难。而艰难的选择并不都是大的抉择,甚至中午吃什么也会变得很艰难。所以面对艰难选择,我们应该如何抉...

人生的选择无处不在,有的选择很简单,有的选择则很艰难。而艰难的选择并不都是大的抉择,甚至中午吃什么也会变得很艰难。所以面对艰难选择,我们应该如何抉择?本期TED演讲者Ruth Chang将告诉我们,面对艰难选择,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。

你该如何面对艰难选择?

设想在不久的未来,你将面对一个艰难的决定。这也许是在两份职业中做出一个选择,艺术家还是会计师;也许是选择居住的地方,城市还是乡村;也许是在两个人中选择和谁结婚,Betty 或者是Lolita;抑或思考是否要孩子;是否让年老体衰的父母跟你一起住;是否让你的孩子信奉你配偶信仰的宗教,即便你会因自身不信奉而被冷落;又或者说,是否将毕生积储捐赠给慈善机构。

有可能,你所思考的这些艰难抉择都十分庞大,十分重要你也十分重视。每当困难的选择出现,他都会让你感到痛苦、绝望,让你咬牙切齿。但我认为我们误解了艰难抉择的定义,更误解了其在我们生活中扮演的角色。倘若能理解这些艰难决定,我们每个人便会发掘出 一种隐藏的潜力。

一个抉择之所以难是由于选项之间相互关联。任何简单的抉择中,总有一种选择比另一种要好。可在艰难抉择中,一种选择在某些方面较好,另一种选择在其他方面较好,二者各有千秋让人无法定夺。你痛苦地纠结于应该继续呆在这座城市里干这份工作,还是改变一下你的生活方式到乡村去接受更具挑战性的工作,因为留下有留下的好处,离开也有好处,两种选择各有千秋难以定夺。

我们不应该认为所有的艰难抉择都很庞大。打个比方,你正决定吃什么早餐。你可以吃高纤维全谷干麦片,或者吃巧克力甜甜圈。假设在此抉择中的决定性因素是美味程度和健康程度。麦片对你身体好,甜甜圈却好吃很多,但两者都有自身优势,这就是一个艰难抉择。

如果意识到小的选择也可能会变得困难,那面对大的艰难抉择时我们可能就不会觉得那么棘手了。毕竟,我们总能决定早餐吃什么,所以我们也许能够想明白,究竟要留在市区,还是到乡下接手新的工作。

同时,我们也不应该觉得,选择之所以难是因为自己很愚蠢。在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,我无法从两种职业中抉择,哲学还是法律。我真心喜欢哲学,若能成为哲学家,便能学到很多惊奇的东西,而且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就好。可我出生自一个朴实简素的移民家庭,我对奢侈的概念,就是能在上学的午餐盒里找到一块猪舌和一份果冻三明治。所以这种一辈子仅坐在椅子上思考的想法,其实,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奢侈和轻浮的假象罢了。

所以我拿出自己黄色笔记本,在中间划了一条线,然后竭尽所能地写出每种选择的利与弊。当时我就想:如果能知道选择某种职业后我的人生会变成怎样就好了。如果上帝或者网飞公司能送我一张DVD来向我描述这两种充满可能性的职业生涯,那我就能做出选择了。我就能一一对比,看看哪种更好,这样一来抉择就简单多了。

但我没有收到这种DVD,而且由于我实在想不出哪一种更优,我就和大多数人一样:选择了最安全的一项。成为失业哲学家的恐惧,驱使我成了一名律师。可后来我发现,当律师不大适合我,这不是真正的我。

所以我现在是名哲学家,我钻研艰难抉择,我可以告诉大家,对未知产生恐惧是在进行困难抉择时的自然反应,而这种恐惧来源于对艰难抉择的误解。

我们不应该认为,在艰难抉择中某种选择总会会比另一种好,可我们自身太愚蠢,所以无法辨别,那既然我们无法定夺,倒不如选风险最小的那项。就算你完全了解了两种选项并将其一一对照,你仍然很难决定。选择之所以难,不是因为我们无知;难的原因在于没有最优选项。

那么,如果没有最佳项,如果衡量的天秤不会倾向于 任何一方,那么任何选项都一定是好的。所以面对艰难抉择,可能正确的思维方式,就是认为选项双方一样好。这种想法肯定不对。如果选项都一样好,那还不如直接抛硬币算了,这样就会产生思想误区,让你认为自己选择事业、住处、婚嫁时都抛硬币选择就好了。

还有另外一个原因,使艰难选择并非是在同等好的选项中抉择。 假设你要在两份工作中挑选: 你可以做投资银行家,或做平面设计师。在这个选择当中有颇多决定性因素,譬如工作带来的兴奋程度、能获得的经济保障、顾家时间等等。

也许艺术家这个职业能让你接触最前沿的图像表达技术。或许当银行家你就能接触最前端的金融操纵手段。你可以想象任何两种你喜欢的职业,但两者都不会比另一方好的。

现在,假设我们能稍微改进其中的一方。假设一间银行尝试讨好你,在你的月薪里增加500美元。这一笔额外的金钱会不会让这份银行家的工作优于当艺术家呢?说不准。更高的薪酬让银行家的工作优于以前,但额外薪水不一定足够让成为银行家变得比成为艺术家好。

可如果对其中一种职业进行改进后结果并没有让一方优于另一方,那么两种选择本身就不可能是一样好。如果两件事一开始都同等的好 ,当你改进了其中一件,那它就一定会优于另一个。在艰难抉择中并非如此。

那么现在我们就有一个疑惑了。这两份工作,没有一方能完胜另一方,但又不是同等的好。究竟该怎么选择呢? 貌似有些事情出错了。可能选项的本身就存在问题,导致我们无法比较。但这也不对啊。我们并不是要在两种不能被对比的事物间选择。我们说到底是在衡量两份工作的利弊,不是对比数字9和 一盘煎鸡蛋的好处。对比两份工作的总体优势是我们能做到的,也是我们经常做的事。

我认为疑惑产生的原因源于一种我们对价值的草率设想。我们不知不觉地认为,诸如正义、美丽、善良的价值观都与一些科学度量类似,都能被量度,譬如长度、质量、重量。试想一个与价值观毫不相关的比较,例如两个行李箱中哪个更重。仅有三种可能性。

其中一个的重量大于、小于 或等于另一个。像重量这样的性质能够用真实的数字来表达——1,2,3…… 而且在两个数字间的比较中只有三种可能。一个数字大于、小于或等于另一个数字价值观却不是如此。

作为后启蒙时期的生物,我们总是设想科学思维可以解决世界上一切重要的问题,但价值观的世界不同于科学的世界。科学界中, 一切事物可被数字度量。可价值观的世界中却不能。我们不能认为充斥着“是否”、“长度”和“重量”的数字世界与“该不该”和“该做什么”的价值世界有着同样的架构。

所以,如果我们觉得重要的东西,如:孩子的幸福、对另一半的爱,不能用数字来表示, 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相信, 在抉择过程中只有三种可能性: 其中一选项总会优于、劣于或等于另一项。我们需要一种全新的思考维度,第四种关系除了优于、劣于和等于之外,第四种关系能描述艰难抉择的运行模式。我偏好把各选项看做 “等价”。

当所有选项等价时,你的选择就变得极为重要,但选项本身却没有哪个比其他的好。反之,所有的选择项都有类似的价值,都处于同一种价值范畴当中,但同时他们又具有不同的价值。这正是让选择变得困难的原因。

如此理解艰难抉择,我们就会在自己身上发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。我们每个人都有能力去创造理由。想象一下若在某个世界中你只需面对简单抉择,那么,永远都有最佳项。若有最佳项,你就应该选它,因为保持理智就意味着选好的不选坏的,选最合理的。

在这样的世界里,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去穿黑袜子而不穿粉色袜子,去吃干麦片不吃甜甜圈,去留在城市里不转向乡区,去娶Betty而不娶Lolita。充满简单抉择的世界,会让我们成为“原由”的奴隶。

当你这样想,你会发现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相信 摆在你面前的选择会决定你追寻各种事物的理由,会决定你的爱好,让你住现在的房子,让你选现在的工作。事实上,当你面对的是多个选择,多个等价的选择,困难的选择,你会为自己制造理由来选择这项爱好、这所房子和这份工作。

当各选项等价时, 我们面前的各种理性原由, 这些让我们分清对错的原由, 都无法给予我们一个答案。 唯有在这个有艰难抉择的世界里, 我们才能锻炼自己的 规范性力量,以创造自我的原由, 让自己变成 心中想成为的人, 一种更喜爱乡村生活而不是城市生活的人。

当我们需要在等价选项间抉择时,我们能做出一些十分了不起的事。我们能把自身放在一个选项之后。(说道)这就是我的选择,这就是我。我选银行业。我选巧克力甜甜圈。

在艰难抉择中,这种反应是一种理性反应,但却不是由我们面前的各种原由所决定的。反而,这是由我们自己创造的理由所支撑起来的。当我们为自我创造原由去成为这种人而非那种人时,我们就打心底里完完全全地成就了真正的自己。你可以说,我们成了谱写自我人生篇章的作者。

所以当面对艰难抉择,不应该拿脑袋撞墙绞尽脑汁地去想哪个选项更优。最佳项并不存在。与其在外界苦命寻找理由,我们该往心里找: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?你可能会决定成为一个穿粉色袜子、爱好干麦片,还住在乡村的银行家。而我可能会决定成为一个穿黑袜子,住在城市里,喜欢吃甜甜圈的艺术家。面临艰难抉择时的反应很大程度上 取决于我们自己每个人。

那些不锻炼自己规范性力量的人会成为“漂流者”。我们都认识那样的人。我(被理性原由限定)“漂流”成了律师。我并没有全身心投入到律师业务当中。我不适合当律师。漂流者允许这个世界谱写他们的生命篇章(被拖着走)。他们让奖罚机制—— 鼓励、畏惧、选择的简单性——来决定自己的道路。所以艰难抉择教会我们要审视自己能把身心与精力放到何处,自己究竟追求什么,并通过困难抉择来成为那种人。

艰难抉择不是痛苦和恐惧的来源,而是难得的机遇让我们庆幸人类有如此特殊的选择权利,庆幸有时候区分选择正误的理性原由会用尽,而且,庆幸有在这个具有艰难抉择的世界里,我们有能力去为自己创造理由,去成为与众不同的自己。这就是为什么,艰难抉择不是一种诅咒,而是天赐之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