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谌小说《南极姑娘》全本免费在线阅读

《南极姑娘》是陈谌的首部成人童话长篇,由陈谌最具知名度的短篇代表作《南极姑娘》增写而来,在短篇基础上增加了很多新角色和新情节,是陈谌迄今为止最为饱满、温暖而奇妙的作品,精彩不容错过。

第十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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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了以后,我们原本想坐下来歇息一会儿,看看星星,但天空中却忽然飘起了雪花。
“真是天公不作美,看来我们得找个山洞睡觉了。”我不无沮丧地对米娜说道。
“又要找山洞啊,还是得用投石问路法吗?”米娜问我道。
“嗯啊,不过这次能选个没有危险的洞就已经很不错了,毕竟这里的山洞不多,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。”
“唉,好怀念咱之前的山洞啊。”米娜叹了口气道。
“我还怀念我之前的小冰屋呢。”
“你那小冰屋有啥好的,咱的洞里有池子还有天井,每天都能洗澡、看星星,还有新鲜的鱼可以吃。”
“唉,别提了,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,而且你咋不说池子里还钻出一只小小白呢,没有这倒霉孩子,我们也不用跑出来每天风餐露宿的,不是吗?很多事情都是一报还一报。”
小小白“嗷嗷”了两声,听起来似乎还有几分得意。
在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山洞之后,我抱着小小白和米娜钻进了里面。洞里虽说还算暖和,但在里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,于是我和米娜只好决定先睡一觉,等外面雪停了再做打算。
然而刚躺下不久,我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,从山洞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回响。
“大熊,你不要在这里面放屁好吧,这里不透风,会臭死的。”米娜对我说道。
“你耳朵进水了啊,这明明是肚子饿的声音。”我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她道。
“噢,我听错了,你这两天没吃东西吗?”
“吃是吃了,但是自打从北极狐那儿开始就没吃过啥正经东西,小浆果啊、野草啊,这些玩意儿连油水都没有,我这个食量你也是知道的,根本就填不饱肚子嘛。”我有些委屈地说道。
“你再坚持一下嘛,等下了山就有鱼吃了。”
“这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,等下了山早就饿死了,我还是出去找点儿吃的吧。”
“啊?现在啊?”
“不然呢……好啦,没事啦,不用替我担心,你们俩乖乖待着先睡觉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“噢,好吧,那你路上小心。”
“哎哟放心啦,我堂堂一只北极熊,难道还能被谁吃了不成。”
“嗯,等你回来噢。”
于是我从洞里钻了出来,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踏上了艰难的觅食之路。然而我走了很远很远,一直绕到山的背后,都没有在这附近找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。而且我还惊异地发现下山的道路由于雪崩已经被阻断了,于是我这才联想起之前在山下和麝牛小伙子聊天的时候听到的声响。
如果不能顺利下山的话,我和米娜还有小小白肯定就这样困死在山上。一想到这里,我的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恐慌,饥饿感也顿时烟消云散了。我毅然决定继续沿着被阻断道路的边缘向前走,试图找到一条可以下山的路。
不知走了多久,天上的雪开始变得越来越大,我开始有些担心这是不是暴风雪的前兆。正当我考虑究竟是继续前行还是原路返回的时候,我一脚踩在了柔软的积雪上失去了平衡,从山坡上滑了下去,在翻滚了几圈后便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这是一段异常漫长的时间,我的所有知觉都被抽空,只剩下潜意识还在活动,我感觉自己被放逐到了时空之外,游离在地狱的边缘。我的眼前出现了很多交织的面孔,有喊着我名字的米娜,有冲我嗷嗷叫的小小白,还有掉进裂缝前的一瞬间她惊恐而绝望的神情,我莫名感到有些欣慰,似乎是得到了救赎一般,我终于能以和她同样的方式死去了,不必再背负这么沉重的过去,可以笑着与她重逢了。
然而我最终还是醒了过来,头疼欲裂地睁开眼后,我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屋顶。我挣扎着欠起身来,环顾了一下四周,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冰屋里,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熟悉,这令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,这究竟是时光倒流了,还是真的之前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未曾发生过呢?
正在疑惑间,一个身影从冰屋外头钻了进来,把我吓了一跳。我定睛一看,竟然是一只北极熊,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。
“你终于醒啦,睡了一整天了。”她走过来对我说道。
“嗯啊,你是……哎哟,我的腿。”我想站起身来,却忽然感到腿部一阵钻心的疼痛。
“你就好好躺着吧,别乱动。话说你还真是命大,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滚下来,竟然只是伤了腿……噢,对了,忘了介绍自己,我叫安琪,初次见面,请多关照。”她冲我笑道。
安琪告诉我,她在山脚下发现我的时候,我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堆里,早已失去了知觉,于是她只能硬生生地把我拖回这里,帮我清理了腿上的伤口,还替我敷了点药草。
“山脚下?我是已经下山了吗?我滚了这么远竟然还没死?”我有些惊奇地问她道。
“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摔下来的。”
“我记得我当时还在山顶附近啊。”
“那只能说明你真的命很大。”
“话说这是哪儿?”我指了指屋顶问安琪道。
“这是我家呀,我自己盖的小冰屋,很漂亮吧。”她冲我笑道。
我认真环顾了一下四周,这才发现这个冰屋比我之前住的要大上一倍,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北极熊姑娘也会盖冰屋,而且远比我盖得要好。
“对了,你肚子饿不饿呀,要不要吃鱼?”安琪指了指墙角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冻鱼问我道。
“嗯……谢谢……话说你也是处女座的吗……”
“是啊,你怎么知道?”安琪很好奇地问我道。
“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处女座的,她……噢,我的天,她现在还在山上,她还在洞里等我呢!”我忽然想起了米娜,激动地从地上蹿了起来,但是一不小心碰到了腿上的伤口,疼得又趴在了地上。
“啊?你还有朋友在山上吗?”
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跟安琪说了一遍,然而安琪却有些怀疑地对我说道:“企鹅、小海豹……话说你是不是在说梦话呀,还是把脑子给摔坏了。”
“没,我是认真的,他俩现在真的还在山顶的洞里等着我回去呢,我得上去找他们。”
“你看看窗外。”安琪指了指窗口对我说道。
我从窗外望出去,外面还在下着大雪。
“暴风雪估计很快就要来了,现在是上不了山的,只能等暴风雪过去再说,而且你看你的腿,估计也得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走动吧。”
“十天半个月?但是他们怎么办呀!”
“他们只要在山洞里,就一定不会有事的,等暴风雪过去了,我上山去接他们下来。”
“你去啊?你又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。”
“哎哟你就放心吧,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,山上的情况比你熟悉多了,等雪停了我就去,你吃完东西安心躺着养伤吧。”安琪安慰我道。
“好吧……看样子也只能这么办了,只是米娜现在一定担心死我了。”我叹了口气道。
“看来你真的很看重她呀,你昏迷的时候也经常喊起她的名字呢。”安琪笑道。
“呃……就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已啦……噢,对了,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的命,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。”
“你不必谢我,要谢就谢你自己的好运气吧,我只是正好看见你,就顺道把你给拖回来了,不过我很好奇的是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遇到一只北极熊,这儿可不是北极熊的栖息地。”
“你不是也住在这儿吗?”
“我有我的原因。”
“那我也有我的故事啊。”
“好啊,那等你慢慢说给我听咯。”安琪笑得很开心。
不知为何,眼前的这个姑娘让我再次回想起了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的她,没想到她俩的笑容竟是如此相似,就好像不同时空里不可思议的重叠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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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东西后,由于外面的雪依然很大,安琪继续陪我聊起了天。
安琪真的是一个奇女子,她告诉我她在雪山脚下已经独自生活了十多年,这期间不仅凭一己之力搭起了这个冰屋,同时也学会了许多生存的技巧,除了最基本的预测天气变化、捕猎、判断方向与时间之外,我脚上的药草也是她从山上采下来的。
“话说,其实我之前也盖过一个小冰屋。”我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对安琪说道。
“啊,真的啊,盖在哪儿呢?”
“在离这儿很远的北边,不过现在已经掉进冰川裂缝里了。”
“真可惜啊。”
“原本是觉得挺可惜的,但是看到你这个冰屋之后,顿时就觉得没那么可惜了,真没想到还有比我盖屋子更厉害的北极熊。”
“嗨,其实一开始也是很简陋的一个小窝,后来一点一点扩建起来的,毕竟一个人生活在这儿挺无聊的,总要找点事情来做。”
“你一个姑娘家,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啊?而且听你说已经来这儿十几年了,十几年前你不还是个孩子吗,你的家人去哪儿了?”
“这个嘛,其实我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了,我是被海豹养大的。”
“我的天,被海豹养大的,真是不可思议。”我有些吃惊地说道。
“是的,海豹们是十分善良的动物,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,每天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耍,所以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只海豹。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渐渐发现自己和海豹是不一样的,我开始明白我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物种,这种不同是无法通过后天来改变的,意味着我注定要有和他们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。”
“所以后来你离开了?”
“是的,我的体型变得越来越大,开始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,而且我发现经常有和我长得一样的生物来袭击海豹群,这让我觉得迷惑。我时常会问自己,难道我生来就是海豹们的天敌吗?这种对自己身份认同感的怀疑使我最终离开了那里,在远离厮杀的这里过起了全新的生活,这才让我最终获得了些许安心。”安琪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哀伤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“你呢?为什么一个人去北方隐居?”安琪问我道。
“呃……这个,因为女朋友三年前发生意外死了,为了逃避现实,也为了惩罚或者说是救赎自己。”
“所以你现在是已经想开了吗?”
“不知道,最近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,但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。至于这趟南行,单纯只是为了小小白,完成任务后还会回去的,因为米娜想在北极看一次日出。”
“那米娜走了之后呢?你是会留在那儿,还是开始新的生活呢?”安琪追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,现在我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,我是一个从来没有计划的人,因为生活中太多事情都在计划之外了,就像我无法预料自己会遇到米娜一样。如果不是她,或许我的小冰屋还在,我也不会捡到小小白,自己现在还好端端地生活在那里,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,而不是费这么大劲跑这么大老远,再从山上摔下来摔个半死。”
“哈哈,好吧……话说你不觉得我们俩好像吗?”安琪笑道。
“是啊,你被海豹收养,我收养了一只海豹,都跑到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人生活……”
“而且我们都这么聪明能干。”
“行啦,咱就别自夸了……话说你有男朋友吗?”我问安琪道。
“男朋友?你在开玩笑吧,这个地方去哪儿找北极熊,能在山脚下捡到你这样一只昏迷不醒的真的是百年一遇了。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想看见活物都难,除了半山腰上生活着一些麝牛。”
听安琪提到麝牛,我的脸一下就绿了。
“好吧……那你打算就在这儿生活一辈子吗?”
“不知道呢……怎么着,你要带我走吗?”安琪凑过来冲我眨了眨眼睛。
“啊……没有没有……我就那么一问而已……”我连忙别过头去把眼睛瞥向一边。
“好啦,我们先睡觉吧,一觉醒来估计雪就停了。”安琪打了个哈欠道。
“好吧……话说你睡我旁边啊?”
“是啊,不然你让我睡外面啊。”
“这个,会不会有些尴尬,你一个姑娘家……”
“哎?难道平时你和米娜不睡一起啊?”
“这个是有区别的好吧,她是只企鹅啊!”
“然后呢?”
“你想啊,北极熊能对企鹅做什么啊,但是你也是只北极熊啊,我们俩……是没有那个,那个……生殖隔离的……”说到这里我自己都觉得脸红了。
“噢,反正呢我是不担心,谅你这个腿呢,也是对我做不了什么的,而我呢,肯定是不会碰你的哈,乖乖睡觉。”说罢,安琪躺在了我的旁边。
于是我只好闭上眼睛,努力放空自己,然而安琪近在咫尺的气息却让我的每一次心跳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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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觉醒来以后身边的安琪已经不在了,我努力欠起身子,一点一点挪到窗口往外望了望,暴风雪的确已经停了,估计她是帮我上山找米娜和小小白去了。
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腿,伤势似乎是有些好转,但是和能正常走路还是有些差距,这令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接下来的行程,如果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,极夜很快就要过去了。
更加令我感到有些心烦意乱的是自己对安琪的感觉,我不得不承认我非常喜欢这个姑娘,她和我有那么多的共同点,既漂亮又能干,还救了我的命,最重要的是,她也是一只北极熊。按理来说,假如我能和她在一起,是前途多么光明的一件事情。然而不知为什么,一想到米娜,我的心里总莫名地觉得过意不去,而这种歉疚感的强烈程度,大到令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。
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,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音,我往窗外一看,果然是安琪带着米娜和小小白回来了。米娜一钻进冰屋,立马就冲过来扑到我怀里号啕大哭了起来,一边哭一边说她真的担心死我了。而我在这样一个时刻几乎也掉下了眼泪,一方面看到她平安归来心里很激动,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踩在了我的腿上,让我疼得想哭。
等米娜稍微缓过来一点儿,我连忙问她这两天在山上是怎么过的。
“那天你说你一会儿就回来,可是我们在洞里等了你好久好久你都没有回来。我本来想出去找你,但是外面雪那么大,我又没法丢下小小白自己在洞里,而且你说让我等你的,所以就只好这么一直等下去了,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两天。我真的好担心你啊,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。”米娜哽咽着说道。
“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,事实上我的确差一点就没命了,幸好安琪救了我……话说她是怎么找到你们的?”我摸了摸米娜的头问道。
“后来看雪停了,我正准备出去找你,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我名字,我出去一看竟然是只北极熊姑娘,我还以为你怎么一下子就变性了呢,然后她就说是你让她来找我们的,我们就跟着她下山了。”
“话说安琪啊,你究竟是怎么找到他们的?而且下山的路不是被雪崩阻断了吗,你们怎么下来的啊?”我转头问安琪道。
“我对山上的情况可比你熟悉多了,山上的山洞并不多,大概都在什么位置我心里有数得很,所以很快就找到他们了,至于下山的路,也不止一条呀。”安琪一边逗着小小白玩儿,一边对我说道。
“真的太感谢你了,假如没有你,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”
“嗨,都说了别谢我了,你们在我家后院出了事,我当然有义务帮助你们啦。”安琪笑道。
“话说大熊,我们什么时候继续出发呀?”米娜问我道。
“这个……我的腿受伤了,走不了路,估计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……”
“啥?那我们岂不是没法在极夜结束之前赶回去了?”米娜有些忧心地说道。
“这个你们不用操心啦,你好好养伤,到时候我带你们走,我知道一条捷径。”安琪插话道。
“啊,你和我们一起走吗?”我感到有些惊讶。
“是啊,毕竟我很久没有回去过了,正好也想借送这个小家伙的机会再到海豹的栖息地,看看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。”安琪摸了摸小小白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眷恋。
“好吧,多个人也好,一路上也算是多了个照应。”
话虽这么说,我心里想的却是,终于可以不用我一个人一路抱着小小白了。
事实上安琪真的很喜欢小小白,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抱着他玩儿,喂他东西吃。我想可能正是因为小时候被收养的经历,她对海豹有着很深的感情。而小小白似乎也很喜欢安琪,他在安琪的怀里明显比在我怀里老实多了,既不扭来扭去,也不嗷嗷乱叫,看来果然还是女孩子知道该怎么哄孩子。
趁着安琪和小小白在一旁玩儿,米娜偷偷地问我,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。
“啊?为啥忽然问这个……就……就那么睡的呗。”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慌了。
“你昨晚和她一起睡的对不对?”米娜指了指安琪道。
“呃,是啊,不然呢,外面雪那么大,你总不能让我睡在外面吧。”
“好吧。”米娜哼了一声道。
“干吗,你吃醋了?”
“没呢,谁吃你的醋,我只是觉得她这个姑娘好不矜持,哪有随随便便就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起的。”
“啊喂,你当初在我家不也是吗?”
“那不一样,她是北极熊,一不小心就会怀孕的。”
“哎哟,我的亲姐姐,你看看我这个腿,怎么有能力干得了那档子事儿。”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。
“你虽然不行,但是她可以啊,她腿又没受伤,完全可以爬到……”
“喂喂喂……你可不要乱说话,安琪是个很正经的姑娘呢。”我连忙打断米娜道。
“而且你这不叫没有能力,而叫有心无力,虽然客观条件上不允许,但是你的内心其实在蠢蠢欲动吧。”米娜嘟着嘴对我说道。
“切,算了算了,就知道无理取闹,我懒得跟你解释。”我扭过头去佯装有些生气,却莫名感到心虚得很。
于是在大家吃完饭准备睡觉的时候,米娜提出要和小小白一起睡在我和安琪的中间,她说这样才是对空间最合理的利用,而我为了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,也只好勉强同意了这种睡法。
“安琪啊,话说我们走哪条……哎哟……”躺下后我刚想和安琪说句话,就被身旁的米娜给狠狠掐了一下大腿。
“怎么啦?”安琪问我道。
“睡觉时间不说话噢,我们来比比看谁最先睡着吧。”米娜大声地说道。
“好吧,那明天再聊吧。”我揉着被掐疼的大腿不无哀怨地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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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我表现出对安琪的好感后,米娜这些天一直像打翻了醋坛子似的对我冷嘲热讽,除了睡觉的时候挡在中间不让我们有任何肢体或者语言上的交流外,每次安琪给我换药的时候,她都要在一旁从鼻子里故意弄出点声音来,搞得我很不自在。
不过很令人欣喜的是,多亏安琪的草药,我的脚伤好得很快,没过几天就能勉强起来活动活动了,只不过多数情况下都只能用单脚跳着走,还时常失去平衡在雪地上摔个狗吃屎。
米娜虽然有些不待见安琪,私下里总说她是“绿茶婊”,但由于同是处女座,安琪喜欢整洁的个性却深得米娜的心,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交流怎么将鱼在墙角码得整齐又好看的经验,所以她偶尔也委婉地称安琪为“清新的绿茶婊”。
作为一只残疾熊,为了能够尽快使身体康复,我这些日子里每天都会做一些康复训练,例如在吃过饭后躺在地上做做踢腿运动。
“话说熊瘸子,你这整天跟抽羊癫风似的瞎整真的管用吗?”米娜在一旁不屑地问我道。
“怎么没用,你看我的腿比昨天又能多抬高一厘米了。”我回答道。
“照你这个进度,我们下个极夜到来前估计都上不了路了。”米娜摇了摇头道。
“不会的,我们明天就出发。”安琪走过来对我们说道。
“啊?不是吧,难道让我跳着走啊?”
“等一下,我给你看一样东西。”说罢安琪从外面拿进来一根棍子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这个你就勉强先拿来做拐杖吧。”安琪拿着它对我晃了晃道。
“不是吧……话说你从哪里找来的棍子啊,这附近连棵树都没有啊。”我觉得有些奇怪。
“这个是我当年从南边带来的,南边有不少针叶林,离开那儿之前我特意挑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枝干带到这里来。平时用来叉鱼,不知不觉已经陪伴我很多年啦,现在就先借给你用呗。”安琪对我笑了笑道。
“噢,可真是贴心哪。”米娜在一旁小声嘟哝了一句。
睡觉之前,趁着米娜出去洗澡,我把安琪叫过来聊了一会儿。
“那个……话说真有些对不住你。”我尴尬地笑了笑对安琪说道。
“嗯?怎么啦,为什么忽然这么说?”安琪有些奇怪地问道。
“米娜她其实是个挺好的姑娘,可能她太习惯于只有我和她在一起的生活了,所以对你吧……有些……嗯……”
“嗨,你不用说了,我都懂的,我挺喜欢米娜的,我知道她是因为很在乎你,所以才会吃醋,毕竟人家是个姑娘嘛,很正常的啦,我本身作为一个姑娘当然能理解。”她很宽容地笑了笑道。
“唉,我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说,关于我和她之间的事……你知道我的确很喜欢她,但是她毕竟是只企鹅,要回到南方,回到她的家乡,一想到这些我就无从开口。”
“有些事情如果现在说不出口,就不必急着去说呀,毕竟距离她走还有一段时间。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,问问自己的内心。或许对她而言,一些东西也需要在脑海里慢慢沉淀下来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,谢谢你,要是所有姑娘都像你一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就好啦,哈哈。”
“你这话说得就不对啦,有哪个姑娘在爱情里是不会无理取闹的呢。”安琪冲我露出了一个深邃的笑容。
第二天一睡醒,我们四人就离开冰屋匆匆出发了。安琪抱着小小白在前面带路,米娜走在中间,我则拄着个拐棍一瘸一拐慢慢地跟在最后。这个场景让我不由得想到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个旅行团了,老弱病残都快凑齐了。
“话说安琪啊,你们能不能走得慢一点啊,我实在是跟不上啦。”走了一段时间,见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,我在后面大声地喊道。
“不能再慢啦,我们的时间已经很紧了。”安琪回过头对我说道。
“你不是说要带我们走近路吗?”
“是啊,即使是近路,我们所剩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,毕竟你们还要再走回北极,不是吗?”
“话说你所说的近路到底是哪一条啊,难道一直往南走直线还不是最近的路吗?”我很奇怪地问安琪道。
“我们走水路。”
“啊?”我和米娜都很惊讶。
“我们到岸边从水路游到海豹栖息地会更快一些,因为顺着水流游的话肯定比走路的速度要快多了。”
“但是我这个腿怎么游啊?”我指了指我的腿道。
“到时候你的腿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!”安琪安慰我道。
“唉,好吧好吧,早知道这样,我就在你的冰屋里躺着等你们好了,反正小小白有人送,你们去过之后也要再回来。”我叹了口气道。
“你就这么懒呀,出来走走活动活动对你的腿的康复有好处,比你每天躺着那么象征性地踢几下有用多了。”
“我看哪,他是舍不得你冰屋里的味道。”米娜不无讽刺地对安琪说道。
“咳咳咳,你你你……别瞎说。”我连忙制止米娜道。
“我有没有瞎说,某些人心里清楚得很。”米娜转过来冲我吐了吐舌头。
总之呢,一路上的气氛就是这样诡异,我不敢和安琪聊太多,怕把米娜晾在一边,但米娜又不太想理我的样子,没法和她说话。于是我只好一个人在后面默默地跟着,心想这要继续走上十天半个月的,就算不把我累死,也非得把我憋死不可。
好在大家坐下来休息的时候,我可以偶尔抱着小小白对着他说一会儿话。虽然他什么也听不懂,只知道嗷嗷叫,但在生活中绝大多数时刻,一个心不在焉的对象或许才是最好的听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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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过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岸边,此时黑暗的海面上雾气蒙蒙,未知的远方显得神秘而令人恐惧。
我倚着我的拐杖望着海面,试图摆出一个忧伤造型,但由于脚底的冰面很滑,我的拐杖底端没支稳,往外滑了一下,害得我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扎进海里。
“你干吗呢?都成这样了还装什么酷啊。”米娜白了我一眼道。
“没呢,我在想我们现在怎么过去啊。”
“游过去啊,你的腿怎么样了?”安琪问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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